一、红高粱
莫言把整片高粱地涂成猩红,不是写实,是写魂。风过时,穗头起伏像火舌舔舐天空,土地被蒸腾出滚烫的血腥气。这种红不是静态背景,而是活的,它呼吸、膨胀、怒吼,把“生”的原始能量推到读者面前。九儿出嫁路上,红高粱齐刷刷掠过轿帘,像无数只手在拉扯:去吧,去野,去爱,去死。
二、红与血的互渗
红色在文本里不断与血互文。伏击日军那一夜,高粱被子弹削断,断口喷出的不是白浆,是暗红血雾。余占鳌把鬼子脖子抹开,血溅到穗子上,高粱于是更红。莫言让植物与人共用同一种颜色,暗示杀戮与繁衍同根同源:最残酷的,也是最热烈的。
三、红盖头
九儿头上的红盖头在故事里三次出现,一次比一次破碎。第一次是婚礼,盖头遮羞;第二次是野合,盖头被余占鳌扯下,变成铺在身下的火焰;第三次是九儿中弹,盖头浸透血,真正成了她的裹尸布。同一块布,从礼仪到欲望到死亡,红色一路高歌,把女性命运烧得噼啪作响。
四、红日
小说里太阳也是红的,且永远像刚出炉的铁。余占鳌杀人后抬头看日头,“像喝了一口烧刀子,喉咙里火辣辣”。红日不落,时间就被钉在正午,生命永远停在最高温的瞬间。这种被拉长的正午感,让故事摆脱线性时间,变成一场永不停歇的狂欢。
五、红到发黑的余烬
最后一章,高粱被日军放火,红变成黑。火焰熄灭后,焦土上只剩几株残穗,颜色深得像凝固的血块。莫言让红色走到极端,自动翻转成它的反面——黑。野性燃尽,土地回归沉默,但读者知道,明年雨季一到,红高粱会再次破土,红得比今年更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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